晨曦微露时,关山草原还裹着一层薄纱般的雾气。远处连绵的山峦如卧龙盘踞,草浪在风中起伏成绿色的海洋。我提着鱼竿走向溪边,钓钩划破水面那一刻,仿佛也划开了尘世的喧嚣。
垂钓从来不只是等待鱼儿上钩的过程。当浮漂在水面轻轻颤动,思绪便随着云影飘向天际。这里没有都市的汽笛声,只有草叶摩挲的沙沙作响,偶尔夹杂着牧羊人的吆喝与马蹄踏过溪涧的清脆。
正午阳光洒满草原时,我收起鱼竿躺在树荫下。透过白桦树的枝叶仰望天空,恍然明白古人所谓“宁静致远”的真意——当心灵如这草原般开阔,便能看见更遥远的风景。几尾小鱼在桶中游动,它们银色的鳞片反射着光斑,像散落在水面的星星。
钓竿轻点水云间,
            草色连天入画帘。
            心随白鹭乘风去,
            方知宁静可通玄。
黄昏时分,牧民赶着羊群从山坡归来。晚霞把整片草原染成金黄,我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。收竿时发现鱼饵早已被啄食殆尽,却丝毫不觉遗憾。原来真正的收获,是这一日与天地对话时,内心生长出的清明与笃定。
归途上回头看,溪流仍在草原怀抱中静静流淌。忽然想起《菜根谭》中的句子:“风来疏竹,风过而竹不留声;雁渡寒潭,雁去而潭不留影。”垂钓一日,未得大鱼,却让生命与这片草原建立了某种永恒的默契。
夜幕降临时,帐篷里亮起暖黄的灯。远处传来马头琴的悠扬旋律,混着草香的风拂过脸颊。我把空鱼桶倒扣在草地上,听见里面有细微的水声荡漾——那是关山草原赠予的回响,比任何渔获都更让人心醉。



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