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,洒在打包好的野餐篮上。今天是全家期待已久的歌乐山野餐日,母亲凌晨五点便开始准备寿司和水果沙拉,父亲仔细检查登山杖,而孩子们早已迫不及待地围着野餐篮打转。
歌乐山的清晨仿佛专为野餐者而生:露珠在松针上闪烁,山岚如薄纱般缠绕峰峦,石阶被晨光镀成琥珀色。我们选择半山腰的观景平台作为据点,那里有天然形成的花岗岩桌凳,还能俯瞰整座城市的轮廓。
母亲铺开蓝白格纹野餐毯的瞬间,山林顿时变成了我们的露天餐厅。弟弟迫不及待地翻开三层野餐篮:顶层是还带着余温的鸡蛋三明治,中层装着沾满芝麻的饭团,最下层冰袋里躺着沁凉的酸梅汤。父亲变魔术般从背包里取出小炭炉,开始烘烤提前腌制的鸡翅,油脂滴落在炭火上的滋滋声,混合着松涛与鸟鸣,奏出野餐最动人的交响乐。
十岁的妹妹发现岩石缝里探头的野草莓,全家人便跟着她开启了一场微型探险。我们像寻宝者般俯身寻觅,最终采到小半捧红宝石般的果实。母亲用山泉水冲洗后,野草莓在沙拉碗里与芒果丁交织出酸甜的夏日味道。父亲指着远处盘旋的鹰隼,给孩子们讲述他年轻时登顶歌乐山主峰的经历,阳光把他眼角的笑纹照得发亮。
午后慵懒的时光里,我们躺在树荫下玩文字游戏。云朵在蓝天上变换形状,时而像奔跑的马群,时而像盛开的花束。当妹妹把棉花糖插在树枝上烤得焦黄时,突然有只松鼠跃上邻树的枝桠,捧着松果好奇地打量我们这群不速之客。
黄昏降临前的时光最是珍贵。我们把剩余的面包屑撒给山雀,收拾行装时格外仔细,连饼干碎都用纸巾包好带走。下山途中,晚霞将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,弟弟牵着父亲的手数台阶,母亲和我落在后面,听她轻声哼起年轻时最爱的民歌。
回望渐行渐远的歌乐山,暮色中它如同墨绿的剪影。这天没有惊心动魄的冒险,但母亲被炭火熏红的脸颊、父亲帮孩子擦去嘴角果酱的温柔、妹妹发现蚂蚁搬运面包屑时的惊呼,这些碎片在记忆里凝聚成光。原来最好的时光,不过是与所爱之人共享清风明月,在一餐一饭中感受彼此心跳的共鸣。
下山后,野餐篮里还装着半袋松果和几片枫叶标本。它们会成为书桌上的微缩景观,每当目光触及,便能召回那个充满松香与欢笑的午后——在歌乐山的怀抱里,我们不仅品尝了美食,更收割了一整个夏天的温柔。










